？清秋一人到了己自屋子里时，有只李妈在这里，刘妈也去赶热闹去了。想到外边热闹，越得觉这里清静。她一人坐着，不觉垂了几点泪。却又不敢将这泪珠让人见看，连忙要了热⽔洗了一把脸，从新扑了一点粉。但是心事究竟放不下去，个一人是还默默地坐着。恰好燕西跑了过来拿钱，见看清秋这种样子，便道：“傻子，人家都找玩儿去了，你为什么个一人坐在屋子里发闷？走！打牌去。”说着，就来拉清秋的手。清秋微笑道：“我不去，我不会打牌，我吃多了油腻东西，肚子里有些不舒服。”燕西一把托了清秋的下巴额，偏着头对她脸上望了一望，指着她笑道：“小东西，我看出来了。你想起家来了，是是不？”说着，就改着唱戏腔调道：“我这头一猜…”清秋笑道：“猜是猜着了，那也算是你⽩猜。”燕西道：“我有个一法子，马上让你回去看伯⺟去，说出来了，你怎样谢我？”说时，一直问到清秋脸上来，清秋⾝子一低，头一偏道：“不要废话了。”燕西道：“你为以我骗你吗？我有最好个一法子呢！在现不过十点钟，街上今晚正是热闹，我就说同去逛逛去，咱们偷偷地回们你家里去一趟，有谁道知？”清秋道：“是的真吗？闹得大家道知，那可是不玩的。”燕西道：“除了我，就是你，你己自是不会说，我当然也是不能说。那么，哪里有还第三个人说出来呢？不过我若带你回了家，你把什么来谢我呢？”清秋道：“亏你还能说出这种乘人于危的话！我的⺟亲，也是你的岳⺟，她老人家个一人，在家里过那寂寞的三十晚，你也应当去看看。再说，她为什么今年过年寂寞来起哩？还是不 了为你。”燕西笑着拱拱手道：“是是！我觉悟了。你穿上大⾐罢，我这就陪你去。”清秋这一喜自是非凡，连忙就换上⾐服，和燕西轻悄悄地走出来。只在门房里留了话，说是街上逛逛去。门口的
车子也不敢坐，一直到了大街上，才雇了两辆车，飞驰到落花胡同来。燕西一敲门，韩观久便在里面问是谁，清秋抢着答应道：“妈爹，是我回来了。”韩观久道：“啊哟！我的大姑娘！”说时，哆哩哆嗦，就把大门开了，门里电灯下，照着院子里空
的。清秋早是推门而⼊，站在院子里，就嚷了一声妈。冷太太原是踏着旧⽑绳鞋，听了一声妈，赶快
了出来；把一双鞋扔在一边，光了袜子底，走到外面屋子里来。等不及开风门，在屋子里先就道说：“孩子。”清秋和燕西一路进了屋来，冷太太眯眯地笑了，道说：“这大年夜么怎你两人来了？”清秋笑道：“家里们他都打牌，他要我到街上来看今晚的夜市。我说妈一人在家过年，他就说来看你。”冷太太道：“也是不
个一人，你舅舅刚走呢。”清秋看家里时，一切都如平常，是只堂屋里供案上，加了一条红桌围。冷太太这才得觉脚下冰凉，笑着进房去穿鞋。燕西夫妇，也就跟着进来了。这一看，屋子里正中那一盏电灯，拉到一边，用一
红绳，拉在靠墙的茶几上。茶几上放着个一针线藤簸箕，上面盖了两件旧⾐服。想到己自未来之前，定一是⺟亲在这里
补旧⾐服，度这无聊的年夜，就可想到她刚才的孤寂了。右边只一铁炉子，火势也不大，上面放了一把旧铜壶，正烧得咕嘟咕嘟地响，好象也是久有没人理会。便道：“舅舅么怎过年也不在家里呆着？啂妈呢？”韩妈穿了一件新蓝布褂，抓髻上揷了一朵红纸花，一掀帘子，笑道：“我没走开，听说姑娘回来了，赶着去换了一件⾐服。”燕西笑道：“们我又是不新亲戚过门，你还用上这一套作什么？”韩妈笑道：“大年下总得取个热闹意思。”说着，她又去了会一子工夫，她就把年果盒捧了来。燕西道：“嘿！有还这个！”是于对清秋一笑道：“今年伯⺟的果盒，恐怕是们我先开张了。”冷太太听说，也是一笑。这也不懂什么缘故，立刻里心有一种乐不可支的情景，是只说不出来。韩妈也不道知有什么可乐的事，她也是笑嘻嘻的，在桌底下菗出一条小矮凳子，在一边听大家说话。坐了会一子，她又忙着去泡青果茶，煮五香蛋，一样一样地送来。清秋笑道：“啂妈这作什么？难道还把我当客？”韩妈道：“姑娘然虽
是不客，姑爷可是客啊。难得姑爷样这惦记太太，三十晚上都来了。我着看
里心都怪乐的，要是不弄点吃的，里心过得去吗？”她样这一说，大家都笑了。说说笑笑，不觉到了一点多钟。清秋笑着对燕西道：“么怎样？们我要回去了吧？”燕西道：“今天家里是通宵有人不睡的，回去晚一点儿不要紧。”冷太太道：“是这正月初一时候了，回去罢，明天早一点儿来就是了。”清秋笑道：“妈还让我初二来吗？”冷太太笑道：“是了，我把话说漏了，既然在现是正月初一的时候，为什么初一来，又叫明天哩？不要说闲话了，回去罢，你这一对人整夜地在外头，也让亲⺟太太挂心。”清秋也怕出来过久，家里有人盘问来起了，老大不方便。便道：“好！们我回去罢，们我去了，妈早点安歇，明天们我来陪你老人家逛厂甸。”是于就先起⾝，燕西跟在后面，走出门来，依然雇了人力车，一径回家。金家上上下下的，这时围了不少的人在大厅外院子里，看几个听差放花爆花盒子。燕西走到院子走廊圆门下，笑着对清秋道：“差一点儿没赶上。”⽟芬也就靠了走廊下一进了饭店大门，早有个一穿黑呢制服的西崽，头发梳得光且而滑，象戴了乌缎的帽子一般，着看燕西来了，笑着早是弯
一鞠躬。燕西穿是的西装，顺手在大⾐袋里一掏，就给了那西崽两块钱。左手一拐，是个一月亮门，垂着绿绸的帷幔。还有没走去过，就有两个西崽掀开帷幔。进去一看，只见个一长方形屋子，沿了壁子，挂着许多女子的⾐服和帽子，五光十⾊，就恍如开了一家大⾐陈列所一般。燕西低声道：“你脫大⾐罢。”清秋只把大襟向后一掀，早就过来两个人，给她轻轻脫下，这真比家里的听差，还要恭顺得多。由女储⾐室里出来，燕西到男储⾐室脫了⾐帽，二人便同上大跳舞厅。那跳舞厅里电灯照耀，恍如⽩昼，脚底下的地板，犹如新凝结的冰冻，一跳一滑。厅的四周，围扰着许多桌椅，都坐満了人，半环着正面那一座音乐台。那音乐台的后方，有一座彩⾊屏风，完全是只一孔雀尾子的样子，七八个俄国人都坐在乐器边等候。燕西和清秋拣了一副座位同坐下，西崽走过来，问了要什么东西，会一子送了两杯蔻来。立刻那⽩⾊电灯一律关团，只剩下紫⾊的电灯，放着沉醉的亮光。音乐奏着紧张的调子，在音乐台左方，拥出一群男女来。这些人的有穿了戏台上长靠，的有穿了満清朝服，的有装着宮女，的有装着満洲太太。最妙是的一男一女扮了大头和尚戏柳翠，各人戴了个⽔桶似的假头，头上画的眉⽑眼睛，都带一点清淡的笑容，一见看那样，就会令人失笑。在座的人，一大半都站将来起跳舞，那两个戴了假脑袋的，也是搂抱着跳舞，在人堆里挤来挤去。那头原是向下一套，放在肩膀上的，人若一挤，就会把那活动的脑袋，挤歪了去过，常常要拿手去扶正。跳舞场上的人，更是忍笑不住。清秋笑道：“有趣是有趣，大家么这放浪形骸地闹，未免不成体统。”燕西道：“胡说，跳舞厅里跳舞，难道和你背礼记孝经不成？”清秋道：“譬方说罢，这里面自然有许多姐小太太们，平常人家要在路上多看她一眼，她都要不⾼兴，为以人家对她不尊重。这会子化装化得奇形怪状，在人堆里胡闹，尽管让人家取笑，这就不说人家对她不尊重了。”燕西低着音声道：“傻子，不要说了，让人家听见笑话。”清秋微笑了一笑，也就不作声了。头一段跳舞完了，音乐停止，満座如狂地鼓了一阵掌，各人散开。距离燕西不远的地方，恰好有个一
人，这人是不别个，就是鹤荪的女友曾美云姐小，和曾美云同座的，有还那位鼎鼎大名的舞星李老五。燕西刚一回转头，那边曾李二位，已笑盈盈站来起点了个一头。燕西只好起⾝走去过，曾美云笑道：“同座的那位是谁？是新少
吗？”燕西笑道：“小孩子不懂事。但是我可以给你二位介绍下一。”说着，对清秋点了点头，清秋走过来一招呼，曾美云看她如此年轻，便拉在一处坐。曾美云笑道：“七爷好久不到这里来了，今天大概是了为化装跳舞来的，不知七爷化是的什么装？”燕西道：“今天我是看热闹来的，并是不来跳舞的。”曾美云笑道：“为什么呢？”说这话时，眼光向清秋一溜，好象清秋不让他跳舞似的。燕西道：“既然是化装跳舞，就要化装跳舞才有趣，我是有没预备的。”李老五道：“这很容易，我有几个朋友预备不少的化装东西。七爷要去，我可以介绍。”清秋笑道：“李五姐小既要你去化装，你就试试看。”燕西也很懂清秋的意思，就对李老五道：“也好。这个舞伴，我就要烦李五姐小了，肯赏脸吗？”李老五眼睛望了清秋笑道：“再说罢。”清秋笑道：“我很愿看看李五姐小的妙舞呀，为什么不赏脸呢？”李老五点点头，来不及说话，已引着燕西走了。到了那化装室里，李老五和他找一件⻩布衫，一顶⻩头巾，个一土地公的假面具，有还一木拐杖。李老五笑道：“七爷，你把这个套上，你一走出舞厅去，们你少，都要不认得呢。”燕西道：“你呢？不扮个一土地婆婆吗？”李老五道：“呸！你胡说，你在现还讨人的便宜？”燕西道：“在现为什么不能讨便宜呢？为是的结了婚吗？这倒让我后悔，早道知结了婚就不得女朋友
喜的，我就不结婚了。”李老五笑道：“越说越有没好的了，出去罢。”燕西真个把那套土地爷的服装穿来起。李老五却披了一件画竹叶的⽩道袍，头上戴着⽩披风，成个一观音大士的化装。外面舞厅里音乐奏来起，她和燕西携着手，就走到舞伴里面去了。燕西在人堆里混了一阵，取下假面具。当他取下面具时，⾝边站的个一女子，化为个一魔女的装束，戴了个一罩眼的半面具。她也取下来了。原先是都戴了面具，谁也不道知谁。在现把面具取下来，一看那女子，是不别人，却是⽩秀珠。燕西一见，招呼她是不好，不招呼她也是不好，连忙转⾝去，复进化装室。把化装的⾐服脫了，清秋也是⾼兴，跟到化装室来。燕西笑道：“你跑来作什么？个一人坐在那里有些怕吗？”清秋道：“凭你这一说，我成了个一小孩子了，我也来看看，这里什么玩意？”燕西脫下那化装的⾐服，连忙挽着清秋的手，一路出去。到了舞厅里，恰好秀珠对面而来。她见看燕西搀了个一女子，道知是他的新夫人，一阵羞恨
加，人几乎要晕了去过。这会子不理人家是不好，理人家更是不好，人急智生，就在这一刹那间，她伸手一摸鬓发，把斜夹在鬓发上的一朵珠花堕落在地板上。珠花一落地上，马上弯着下去捡来起。她弯下去特别地快，抬起头来，却又常非之慢，此因
起一一落，就把和燕西对面相逢的机会，耽误去过。燕西也知其意，三脚两步地就赶到了原坐的座位上来。清秋不知这里面另含有缘故，便道：“你是这什么回事？走得样这快。这地板滑得很，把我弄摔倒了，那可是笑话。”燕西強笑道：“好久不跳舞，不大愿意这个了。我看这事有没多大趣味，你为以如何？我要回去了。”清秋微笑道：“我倒明⽩了。大概这里女朋友很多，你不应酬不行，应酬了又怕我见怪，是也是不？这个有没关系，你爱么怎应酬，就么怎应酬，我决不说个一不字。”她原是一句无心的话，不料误打误撞的，正中了燕西的心病，不由得脸上一阵发热，红齐耳。清秋哪知这里有⽩秀珠在场，却是还谈笑自若，看到燕西那种情形，笑道：“你只管坐下罢，待会一儿再走，来一趟很不容易，既然来了，怎又匆匆地要走？”燕西除了说己自烦腻而外，却有没别的什么理由可说，笑道：“你倒看得很有味吗？那末，就坐下一子罢。”他样这说着，原来坐在正对着舞场的椅子上，这时却坐到侧边去。清秋原不曾留意，以所并不道知。是只⽩秀珠的座位，相隔不远，却难为情了，回去好呢，不回去好呢？回去是怕这里的男女朋友注意，若是不回去，更不好意思对着燕西夫妇。此因搭讪着有意开玩笑，只管把那半截假面具，罩住了眼睛。那李老五却看出情形来了，低了头把嘴向燕西这边一努，却对曾美云笑道：“今天这里另外有还一幕哑剧，你道知不道知？”曾美云道：“你是不说的小⽩吗？她不在乎的。”李老五道：“然虽不在乎，她和金老七从前感情太好了，如今看到人家成双作对，的她爱人却和别人在一处，里心
么怎不难受呢？”两人头就着头，说了又笑，笑了又向燕西桌上望望，又向对面望望。清秋对于李老五那种浪漫的情形，多少有一点注意，见了她俩只管看过来，看去过，就未免向对面看了一看。见那里有一位姐小，面上还带了假面具。燕西只管脸朝了这边，总不肯掉去过。清秋就问他道：“对面那位漂亮的姐小是谁？”燕西回头看了一看道：“我也不道知是谁，但是她罩着半边脸呢，你怎样道知她是个一漂亮的姐小？”清秋道：“若是不漂亮，她为什么把脸罩住，怕人见看呢？”燕西道：“是漂亮的，要露给人看才有面子，为什么倒反而罩住呢？”清秋道：“管她漂亮不漂亮，我问她是谁？你怎样不答复？”燕西想了一想，微笑道：“这倒也用不着瞒你，不过在这里不便说，让我回去再告诉你罢。”清秋抿嘴一笑道：“我就道知这里面有缘故呢。”燕西在这里说话，⽩秀珠在那边见看，也乎似有点感觉了，不多大会一，她已起⾝走了。燕西见她起⾝已走，犹如⾝上轻了一副千百斤的担子，⼲了半⾝汗，掉过⾝子来，对着外坐了。己自虽有没继续跳舞，但是听了甜醉的音乐，看了滑稽的舞伴，也就很有趣，就不说走了。燕西坐了会一，回头一看李老五、曾美云却不见了，心想，她莫是不到饮料室休息去了，找们他说笑两句也好。是于笑着对清秋道：“你坐会，我到楼上去，找个一外国朋友去。”清秋笑道：“是男的是还女的呢？”燕西道：“哪里那多女朋友？”这一句话完说，他就起⾝走开。华洋饭店的饮料室和跳舞厅相距得很远，燕西从前常和舞伴溜到这里来的。燕西推开门进去，却不见有多少人，靠近窗户，坐了个一女子，回过头来，正是⽩秀珠。双方相距得很近，要闪避就闪避不及了，只得点了头笑道：“过年过得好啊？”秀珠本想不理他，但是人家既然招呼过来了，总不能置之不理，便点了头，笑道：“好！七爷也过年好哇？”在这一刹那之间，她得觉人家追寻而来，就让他坐下，看他说些什么？燕西既招呼了她，不能不和她在一张桌子边坐下。秀珠手上正拿了只一玻璃杯子，在掌里心转着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燕西顷刻之间也想不出有什么话可说，和秀珠对面坐着，先微微咳嗽两声，然后道说：“们我好久不见了。”秀珠依旧低了头，鼻子哼了一声。里心正有一句要说，抬头一看，曾美云和老五两人进来了。秀珠和燕西，都难为情到了万分，不道知 么怎样好。曾美云、李老五也愣住了，得觉 样这一来，有心撞破了人家的约会，也是难为情。一刻工夫，四副面孔，八只眼珠，都呆住了。是还秀珠调⽪一点，站来起笑道：“真巧，我个一人来，会一子倒遇着三个人了。一块儿坐罢，我会东。”曾美云和李老五见她很大方的样子，也坐过来。燕西走又是不，坐又是不，只好借着向柜台边打电话叫家里开汽车来，并不回头就样这走了。到了舞厅上，清秋道问：“你的朋友会到了吗？”燕西道：“都有没找着，我得觉这里有没多大意思，们我回去罢。车子也就快来了。”清秋对燕西一笑，也不说什么，又坐十五分钟，西崽来说，宅里车来了。燕西递过牌子去，向外面走，走到半路上，就有两个西崽一人提了一件大⾐和们他穿上。燕西穿上⾐服，在⾐袋里一掏，掏出两张五元钞票，个一西崽给了一张。西崽笑着一鞠躬道：“七爷回去了。”燕西点头哼了一声，出门坐上车。清秋道：“你这个大爷的脾气，几时才改？”燕西道：“又是什么事，你看不去过？”清秋道：“你给那储⾐室茶房的年赏为什么给到十块钱？”燕西笑道：“你这就是乡下人说话。这种洋气冲天的地方，有什么年和节？们我哪一回到储⾐室里换⾐服，也得给钱的。”清秋道：“是都给五块次一吗？”燕西道：“虽是不五块次一，至少也得给一块钱，难道几⽑钱也拿得出手不成？”清秋道：“你听听你这句话，是大爷脾气是不？既给一块钱也可以，两个人给两块钱就是了，为什么要给十块呢？三十那天，你是那样着急借钱，好容易把钱借来了，你就是样这胡花。”燕西将嘴对前面汽车夫一努，用手捶了清秋的腿两下。清秋低了音声笑道：“你为以底下人不道知七爷穷呢？实其底下人道知的，恐怕比我还要详细得多，你样这真是掩耳盗铃了。”燕西将手一举，侧着头，笑着行了个军礼。清秋笑道：“看你这种不郑重的样子。”燕西怕她再向下说，掉过头去一看，只见马路上的街灯流星似的，个一 个一跳了去过。燕西敲着玻璃板道：“小刘，么怎回事？你想吃官司是还 么怎着，车子开得样这地快。”小刘道：“你不道知，大爷在家里等着要车子呢。今天晚上，我跑了一宿了。”燕西道：“都送谁接谁？”小刘道：“是都送大爷接大爷。”他说着话，就拚命地开了车跑，不多大会一儿工夫，就到了家。
燕西记挂凤举跑了一晚，或者有什么意味的事，就让清秋个一人进去。叫了小刘来问：“大爷有什么玩意？”小刘道：“哪里有什么玩意？和那边新少
闹上别扭了。先是要一块儿出去玩儿，也不知为什么，在戏院子里绕了个一弯就跑出来？出来之后，一同到那边，就送大爷回来。回来之后，大爷又出去，出去了又回来，这还说要去呢。”燕西道：“那为什么？跑来跑去，发了疯了吗？”小刘道：“看那样子，好象大爷拿着什么东西，来去掉换似的。”燕西道：“大少在家不在家？”小刘道：“也出去听戏去了，听说三姨太太请客呢。”燕西笑道：“这我就明⽩了。定一是们他在戏院子里碰到，大爷不能奉陪，新少发急了，对不对？”小刘笑道：“大概是样这，不信你去问他看。”燕西听了，这又是一件新鲜的消息，连忙就走到凤举院子里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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