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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章 三天之內
不过要你把这两种药一起嚼烂了,哺入他口中,再用真气送入腹中,才能奏效。”于立雪接过蜡丸和一颗入手清凉的雪莲子,听了白衣夫人这话,不由得粉脸通红,为难的道:“这…这个…”

 白衣夫人微微一笑道:“这有什么好为难的?救人咯,他不是你小妹子的…”她不敢说出“情郎”这两个宇来,怕于立雪听了更加羞涩。

 于立雪也没等她说完,一颗头摇得鼓似的,红着脸道:“我今晚才遇上他的,看他伤得很重,才…替他…敷药的…”白衣夫人听得一怔,她没想到他们今晚才认识,那是说两人一点情份也没有的了?

 但这也不对,方才自己说出中了九爪如何凶险,这小妹子连脸色都变了,急得求自己救他,若是毫无一点情份,又怎么如此关心他的安危?她可是过来人了,这一琢磨,心里登时明白过来,这位小妹子敢情是对他动了情。

 她黛眉轻颦,故作沉道:“这就难了…要是…错过今晚,他的伤势愈来愈恶化,神仙也无能为力了…”于立雪听了大是为难,自己该怎么法呢?总不能见死不救。

 但要是自己口对口喂他,这不羞死人了?她红着脸,说道:“既然只有这个办法,我…总不能见死不救…”

 白衣夫人点头道:“小妹子,本该如此,咱们行走江湖,那有见死不救之理,救人就得从急,不岂能宥于世俗儿女之见?那就要快,不用再迟疑了。”

 于立雪经她一鼓动,就一手捏碎蜡壳,打开纸包,里面是一颗朱衣药丸,连同雪莲子一起纳入口中,和津嚼烂,缓缓走近桌前,蓦地一阵面红耳赤,心头小鹿止不住狂跳,脚下也微见趋趄。

 白衣夫人轻轻在她肩头拍着,柔声道:“小妹子,别害怕,救人要紧,你该拿出勇气来,换了大姐,早就给他哺完了。”

 于立雪看着阮天华双目紧闭,英俊的脸上隐隐似有一层黑气,一时下了决心,毅然俯下头去,双手扶住阮天华面颊,紧闭双目,把樱凑上他嘴,再用舌尖拨开牙关,把口中嚼烂了的‮物药‬口对口哺了过去。

 然后缓缓了口气,度入他口中,只听他肚内随着响起咕咕之声,心知‮物药‬已经送下,但自己口中还是满嘴药味,再用舌头搅动了一下,把一口口水也哺了过去,才缓缓离开,直起身来。

 但觉全身燥热,一张脸羞得象个大红缎子一般,幽幽的道:“大姐,这样可以了吧?”白衣夫人拍着她肩头,含笑道:“小妹子,做得好,再过一回,还要替他动动手术…”于立雪道:“还要喂他药吗?”

 “不用了。”白衣夫人道:“等他药力行开,就得把他伤口结的痂挑去,剔去腐,再上止血生肌的药,这事用不着你做,叫翠羽做就是了。”于立雪由衷的道:“大姐,我…真不知道该说什么谢你的话才好?”

 白衣夫人笑道:“你不是叫我大姐吗,那就不用谢了,哦,他知不知道你是女子?”于立雪听她又提起他,不觉脸上一红,摇摇头道:“他不知道。”

 “真有趣。”白衣夫人格的笑出声来,说道:“那你就该把面具戴上了,他在药力行开之后,翠羽替他挑痂剔腐之时,就会痛醒过来,你要在旁安慰他,要他忍耐一会,知道吗?”

 “小妹知道。”于立雪点着头,取出面具,那是一张薄如蝉翼,只有手掌大小,她不知如何戴法?白衣夫人含笑道:“这张面具,还是从前一个很有名气的巧匠制的,大姐当年行走江湖时戴的,戴上了。

 神情真,和一般江湖上人戴的面具不知巧多少,你要戴之前,用手把它绷开,戴上之后,再用手掌在脸上轻轻贴匀,就会一点感觉都没有。”

 于立雪照着她说的,用双手绷开面具,覆到脸上,再用手掌分向两边脸颊贴匀,虽然脸上多了一层东西,果然—点感觉也没有,一面说道:“现在我不知变成了一个怎么样的人了?”

 白衣夫人从身边取出一个圆形皮套,递了过来,说道:“你自己去看吧。”于立雪伸手接过。

 原来皮套之中是一面精致的小圆镜,她就着灯光,照镜一看,不由为之一呆,镜中人,当然是自己了,但却是一张陌生而清俊的脸孔,生得剑眉,星目。

 玉面朱,忍不住眨眨眼睛,朝镜中一笑,镜中人也朝自己眨眨眼睛,笑了笑。这下可把于立雪喜得跳了起来,说道:“大姐,这面具真好。”

 “啊。”她忽然轻轻啊一声,望着白衣夫人说道:“大姐,你和小妹萍相逢,对我这么好,小妹直到此时,还不知道大姐是谁呢?”白衣夫人笑了笑道:“这就是缘,我一见你就投缘,所以认了你这个小妹子。

 大姐就是大姐咯,唔,我再送你十二支银针,行走江湖,你只要打出一支银针,人家就会知道你是我的小妹子,就没人敢欺侮你了。”

 说着果然伸手取出一个薄薄的皮夹,里面一排放着十二支银光闪闪的三寸长细针,递给了于立雪,问道:“你会不会使针?”于立雪喜于形,说道:“我使的是倒刺蝎尾针,大姐,这叫什么针呢?”

 白衣夫人道:“你会使针就好,不过我这银针手法与众不同,你多练习就会使了。”说着就把如何使针的手法,详细和她说了遍。

 但却没说出这是什么针来。于立雪当时也没在意,因为她一心一意记忆着大姐教她的手法。白衣夫人道:“好啦,快一盏茶的时光了,该替他换药了,翠羽,你把灯交给小妹子,让她给你照着好了。”于立雪从翠羽手中接过纱灯。

 翠羽从她身边绿鲨皮革囊中取出一把小巧银刀,一团棉花,和一个葫芦形的瓷瓶,一起放到桌上,拿起袖管,走近桌边,她个子较为矮小,站着就不够高,纵身跃起,侧身坐在桌沿上,拿起银刀,在阮天华右伤口结痂之处轻轻挑动,把止血药结成的痂挑了起来。

 于立雪一手举灯,替她照着,只见银刀挑处,血痂掀开,里面血模糊,一片灰黑,果然已经溃烂,连出来的血水都呈灰黑,一股令人呕的腐尸之气,甚是难闻。

 翠羽手法熟练,一面用银刀轻轻割去腐,一手就拿起棉花揩着血水,她手法极快,逐渐把伤口腐刮去,血水也由灰黑脓水,由浓而淡,渐渐变成淡红血水。白衣夫人道:“好了,他在静养三天就会完全好了,翠羽,你把灯留下,我们也该走了。”

 翠羽依言把纱灯到一抱柱上。白衣夫人又道:“小妹子,这三天时间,你可以练练我教你的手法,要练纯了才能应用,大姐要走啦。”

 她一手扶着翠羽肩头,俏生生往门外走去。于立雪一直送到庙门口,忍不住眼圈一红,口中咽声叫道:“大姐恕小妹不送了。”白衣夫人回头笑道:“小妹子,过几天,我会打发翠羽来接你的,我们又可以见面了。”

 人影渐渐远去。于立雪直等看不见白衣夫人的影子,才回进大殿,只觉今晚的遭遇,似梦拟幻,这位白衣大姐帮了自己的忙,但却不肯说出她是谁来。

 但只要看姓蒯的高大汉子蒯飞鹏看到那面小旗,就脸无人,跪地求饶,姓沙的自抉双目而去,可见大姐一定是江湖上大大有名的人了,哦,她说,她是什么人,就在银针上面,莫非针上刻了大姐的名号。

 于是从怀中取出皮夹,打了开来,用手指拈起一支银针,走近灯下,凝足目力看去,这银针比绣花针还细,通体飞着银光,那有什么字迹?但这一瞬之间,她只觉得自己拿针的大拇指和食指感到奇冷无比,简直冻得发麻。

 原来这支银针竟然比冰冷上十倍还不止,心中暗暗惊异,急忙把针收好,忖道:“不知这针是什么做的,竟有这般冷法,可惜姥姥不在这里,她老人家,定会知道此针来历的了。”

 回头看去,阮天华睡得十分安祥,心头总算放了下来。要知她究竟只是一个初出江湖的姑娘家,今晚最先是和阮天华比赛脚程,继而动手。

 后来阮天华中了掌,她又抱着他找到山神庙来,替他敷上了药之后,不久,姓蒯的,姓沙的又找上门来,以一敌二,连番战,可说已是心力瘁,白衣夫人走后,没人和她说话,顿觉一阵疲倦袭上心来,要待去把灯熄了。

 倚柱坐息一回,那知这一抬头,不又看得她大为惊凛。方才白衣夫人待翠羽把灯留下,翠羽就随手把灯挂到柱上,自己也并没留意。这盏纱灯,制作考究,灯柄是一支小指的白藤漆上了金漆。

 但山神庙的两抱柱却是青石的,上面既没有铁钉,翠羽只是随手一,就把白藤灯柄轻而易举的入石柱之中。翠羽不过是伺候白衣夫人的一个小环,年纪不过十五六岁,却居然有这么惊人的武功,小环已是如此,主人当然更不用说了。

 姥姥还是时常夸奖自己已得本门真传,在江湖年轻的一辈中,绝不会逊过人家,如今看来,自己却连白衣大姐手下一名小婢都不如还甚。

 这一想,不由把平的骄矜之气,减少了许多,当下伸手一挥,熄去灯火,倚着石柱,在地上坐下,闭上眼睛,就沉沉睡去。

 第二天一早,于立雪蓦地苏醒过来,眼睛,发现晨曦初升,已经浅浅的照上石阶,她急忙一跃而起,轻手轻脚的走近长桌旁,只见阮天华双目紧闭,睡得很,除了脸色稍见苍白。伤势似乎好了许多。

 殿外朝阳映在他清俊的脸上,斜长的剑眉,直的鼻子,和棱角分明的嘴。她想到昨晚自己嘴对嘴哺药的一幕,脸颊不一阵发赧,心头鹿撞,急忙移开目光,忽然,她想起大姐昨晚说过,他伤口要三天才能完全长好,三天之内,不可走动。  m.JIuDI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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